​从推特“封杀”事件看平台中心化和去中心化

我不感到庆幸或感到自豪。在明确发出警告后，我们将采取此行动，我们根据Twitter线上和线下的人身安全威胁，以拥有的最佳信息来做出决定。但这是正确的吗？

- Twitter CEO杰克·多尔西 1月14日

虽然特朗普已经离任，但此前推特等社交媒体平台对特朗普言论的联合封杀，引发的争论和不安仍在持续。

作为自由主义的传统“老巢”，欧盟对推特冻结一国总统账号的行为表示担忧。欧盟近年来一直致力于加大对跨国数字平台监管力度，推行GDPR等数据安全保护法律条例，此次封杀事件无疑坐实了此前的担心。德国总理默克尔明确表态认为封杀行为“应该在法律框架下进行”，而非由社交媒体管理层决定；法国财政部长勒梅尔认为“对数字世界的监管不能由数字寡头来完成。”印度总理莫迪所属印度人民党资讯科技部门主管建议立法限制社交媒体平台的权力，据称莫迪是推特上现存粉丝量最大的现任国家领导人。

通过即时通讯技术和移动互联网的发展，社交媒体平台靠“去中心化”完成了对传统媒体平台的颠覆，实现了信息传播底层规律的彻底转变，变二次传播为一次传播，实现了信息从人到人的即时送达，也是为何会出现“推特治国”现象的原因。

社交媒体平台此前并不是没有引发人们的担忧，比如Facebook和剑桥分析公司在2016年美国大选中的“猫腻”（非法交易选民数据并进行数据挖掘，进而影响选民投票），但在推特封杀美国总统-也许是世界上权力最大的人的事件中，社交媒体平台真正暴露出其“无冕之王”的面目。本来是孕育平民主义的温床，如今却对平民主义领导人进行“疯狂追杀”，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任何事情都有代价，此举进一步加剧了现实社会撕裂，同时不啻为平台对自身“去中心化”属性的反噬。

社交媒体平台中心化与其“去中心化”属性本身存在内在逻辑上的张力，封杀行为对平台自身实际上是一把“自我消解”的双刃剑。据报道，推特的投资人已经开始表达类似的担忧。端到端加密的Signal的下载量暴涨，同时，技术层面的努力仍在继续，据报道，以太坊创始人 Vitalik Buterin建议让社交媒体平台化向电子邮件化（协议化）转变，意图通过协议化最大程度保留“去中心化”的原汁原味。

但是故事还没有完。当特朗普支持者意图转战到原本小众的社交媒体平台Parler上时，该APP瞬间遭受到了苹果、谷歌两家科技巨头的下架，亚马逊则从其服务器上撤下了Parler，意味着封杀行为从社交媒体平台上升到生态系统层面。技术企业作为一支新的力量，独立做出了自己的价值判断，实现了从建造者向审判者的角色转变。也许在互联网领域，平台中心化和去中心化是一个永恒博弈的过程，但在网络空间与实体空间深度融合的背景下，如何利用信息化手段实现社会治理的趋利避害，如何规范约束监督科技巨头的行为，都对网络空间治理提出了新的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