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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半导体业如何突破美国的步步紧逼?

2017-02-06
来源:虎嗅 王如晨
关键词: 半导体 芯片

前几天,工信部电子司副司长彭红兵通过《华尔街日报》回应说,针对中国半导体产业的布局,美国没必要太过紧张,中国不希望与美国发生冲突,毕竟目前许多相关计划都还在初期拟定阶段。

这口吻,是我们在示弱还是其他?它让人不自由自主想到13年前中国半导体18号文遭美国压制最后无奈阉割的悲情。而且,那次谈判,有当年的国务院副总理在,说起来,挺失尊严的。

但这次应该不同于13年前。彭红兵的回答里,既有澄清刻意对抗的逻辑,就是说,中国发展半导体业,整体不是针对美国。但他的话语里似乎也有某种威慑,就算美国继续沿循过去多年的封锁,中国也会独立发展这行业。而且,目前计划还不过是“初期拟订阶段”,好像在暗示,更大的布局可能还在后面呢。

我会就此做一番解读。

还是要补充一下彭红兵回应美国方面的背景:

1、过去两年,中国半导体业布局狂飙突进,政府主管部门的强烈意志,地方政府的重金涉入,国资背景的紫光们的疯狂布局,尤其面向台湾地区、美国、欧洲的整合,引发海内外诸多警惕;

2、美国正处于一轮制造业回归思潮。不要说川普,早在奥巴马执政周期,也是不断呼吁制造业回归,尤其强调半导体制造业的核心地位。

前不久奥巴马下台前,美国总统科学技术咨询委员会(简称PCAST)抓住机会赶在最后向他提交了一份报告,名叫《确保美国半导体的领导地位》。报告强调说,中国半导体业崛起,会威胁产业未来,建议政府用多种手段遏制或限制,同时赶紧壮大美国自己的半导体业;

3、过去一段,本地科技领先企业开始频频突破美国巨头长期形成的铁幕,渗透全球市场,而海外科技巨头过去两年大陆业绩惨淡;

4、本地政府主管部门要求美部分科技巨头开放一些源代码,引发争议,后者开始要求美国政府反制;

5、川普经济学还在释放,一定会涉及以半导体为核心的美国ICT制造业……

几种争议,在川普上台后,杂糅着贸易保护主义,可能汇成一股针对中国科技业的新封锁风向。

我甚至预感,在美墨边境那道墙、针对中东与非洲部分穆斯林国家90日“签证管控墙”之后,美国不排除会在科技业落实新的分裂与封锁行动,尤其构建虚拟世界的厚重墙垛。

这一系列“墙”,即使不会直接奏效,也会有其他变异,最后可能演变成谈判的有利筹码。

考虑到半导体业的战略价值,或许它会首当其冲。整个科技产业链条上,半导体业确实足够称为核心。

多年来,当局与产业界不断渲染中国进口贸易里的半导体业数据:芯片进口一直超过石油进口。

本地之前也曾为此做过几轮强化布局,有一丢丢的成效。但整体格局并没根本改观。当然,最近三年,自给率有所提升,但许多不过是海外订单通过本地foundry流片、加工而已。本地设计业确实有所壮大,但如追求更前沿与主流的工艺,它们仍然更倾向于台积电。

2016年,中国芯片进口额2280亿美元。2016年,中国进出口总额24.33万亿元人民币,其中进口额10.49万亿元。芯片进口占比确实够高的。真的有点难以想象,一片片小东西,竟能汇聚成如此庞大的金额。

这不是说我们自己的产业没进步。更多还是芯片需求的总量扩大了,整个市场规模在持续放大。

过去IT与CT割裂年代,芯片用途并不那么宽,缺乏很多细分应用,数字化程度不够,解决方案也不用太智能化。除了军事与特殊领域外,与民众大规模消费相关的,主要也不过那几大件,PC、手机、数码。等移动互联网热潮开启,智能手机驱动着大规模应用,各种设备开始普及,过去对芯片要求不那么高的电视也成了智能设备,车载产品几乎已成行业竞争高地,更多工业类应用也在开启。

但相比一个全面开启的云化时代,尤其是物联网对未来的召唤,过去的ICT支撑能力,就不够了。智能社会需要全新的ICT基础设施。未来,几乎所有场景,都会有芯片及其解决方案的发挥空间。从人与PC、手机等终端的链接,到人与物、物与物,人与服务的链接,这里面,芯片的市场规模大到难以想象。

有的ICT巨头,给出了1000亿个终端连接的愿景,有的则给出500亿个。在我看来,一旦周围的环境,尤其自然环境纳入智能化进程,这类数据一定还会被刷新。

说这些,是要提醒,芯片工业在经历了2008年金融危机所致的衰退期后,已步入新一轮壮阔的成长周期。中国作为全球ICT业的重要布局地、全球各种消费型电子市场、行业互联网丰富的实践土壤,一定会成为芯片工业壮大的乐园。

如果继续仰赖海外供给,不仅贸易结构不匹配,科技创新会持续受到抑制,产业升级与结构调整会成空话,产业链自主与国家经济安全也会成问题。

这类表述太常见,以致一些人常常熟视无睹,感觉不到芯片工业的基础价值。甚至2004年中国18号被阉割后,也没能真正体会到随后一波制造项目为何上演种种疯狂,背后实在有太多无奈与悲情啊。那其实是海外二手设备疯狂兜售与倾销的周期。中国半导体业产值每年看去30%以上的增长,其实建立在产业链严重无法自主的基础之上。

当然不能说,中国半导体业至今走不出悲情,完全决定于上一轮政策的局部中断。但说它延缓了一种产业的系统支撑,打击了一种热情完全符合常理。当新政策得以重新出现时,时光已经过去5年。

当然我们也在等待一种产业的良机。过去的PC、电视没有什么商业模式,产业链很难触发生活里的应用场景。当移动互联网开启后,它触达应用的能力,重新激活了梅特卡夫定律,拥有庞大人口、线下生活场景的中国,一跃成为引领全球互联网业创新的大国。这一过程中,手机等移动终端简直成了这个时代的表征,它带动了整个产业链朝中国汇聚,上游的半导体业,也在加速落地,朝中国倾斜。

华强北是一种娱乐与悲情的印记,但它标志着中国在全球手机产业链中开始有一丝独立的气质。几年之后,中国ICT业也开始发出更强的声音。台湾地区经常提及的“红色供应链”,虽有一点意识形态口吻,但也说明了一个现实。

当华为拥有自己的应用处理器且终端大规模出货、当小米喊出“新国货运动”,当中国消费电子大规模渗透海外,当我们的互联网企业开始整合全球资源急攻下半场之时,中国在全球市场的竞争要素体现无遗。

但悲情还在。上面提到的2016年进口的芯片庞大数据提醒我们,假如一场产业风暴来临,中国照旧没有什么真正独立的能力。只是,一切看上去不像2004年那样触目惊心。而实际的产业风险,并没有真正解除。

有一个尴尬案例不得不说。我们的超级计算机曾经多次名列前茅,但几乎从来都不敢提及处理器部分。因为那更多是人家英特尔的功劳,当然不否认我们有一定的系统设计能力。因为事涉敏感,容易激发民族主义情绪,英特尔自身也都不敢随意宣传。

至于ARM以及它所左右的移动互联网生态体系,虽然华为有能力做应用处理器,甚至传出可能有更独立的运动,但就一个开放的生态来说,想突破ARM在对全球半导体业的影响,可以说非常渺茫。

中国半导体业早在10多年前就苦苦寻求制造业为基础的突破口,当年收购欧洲背景的奇梦达部分业务,以及去年紫光想渗透的台湾地区同行业务,似乎都是在存储芯片领域发力。确实,考虑到终端匹配与产业生态,也只有这个领域,存在一定的可能性。

我甚至觉得,韩国之所以贸然配合美国上马萨德,除了政治、军事诉求,一定有产业诉求。朴槿惠政府、韩国三星与LG应该能感受来自中国大陆的强大冲击力。要知道,光电与半导体多年来一直是韩国电子业出口的核心。

当然,不能将这种分析演变成产业阴谋论。中国半导体业的发展,一定有它自己的自主逻辑,不是纯粹的化解悲情。

在我看来,截至2017年此刻的中国半导体业,它的重大挑战与机遇,实为一体:在经过了30多年改革开放之后,中国经济的发展面临驱动力的转换。

你会问这跟半导体有什么关系?我要说,它是新动能依托的核心之一。要知道,1990年以来的中国工业化率,早已超过40%,重工业化率甚至超过70%。

根据钱纳里与霍夫曼系数的理论,中国传统工业化已步入中后程,单纯依靠规模扩张已没有什么空间,成本、资源、环境等多重因素制约下,必须寻求全新的动能。除了在海外复制产业链,中国内部,科技兴国之下,信息产业再度成为显学,而在度过移动互联网一波热潮之后,未来的新一轮驱动力,将更多依托新型基础设施ICT,它将驱动中国产业升级、结构转换,朝服务形态转型。

ICT涉及诸多环节。但就迫切的产业链自主诉求来说,芯片等核心元器件、光电、关键材料与设备等依然是核心部分。若再考虑实际的市场规模,上面提到说的2000多亿美元进口额,足以让这个国家生发强烈意志。

中国新一轮信息化进程,越来越涉入深水区,渗透核心产业、电子政务、偌大的智慧城市,以及许多依托数据、打破壁垒的产业融合。它是整个社会层面的信息化进程。未来多年,几乎会调动整个国家各种要素,当然还有敏感的军工。这对产业自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补一句,斯诺登与棱镜门爆发的时间窗口,对中国实在是太好了。我视之为中国产业寻求自主的关键信号,“去IOE化”站在国家层面,决非空洞的产业口号。即便限于技术面以及WTO约束无法真正消除,但我想说,它一定还会是未来多年的潮流,并且会影响本地政府对于美国等跨国巨头本地运营的风控考量。

去年,有关部门要求英特尔等公司开放部分源代码,相信不是偶然。它应该出于国家安全。一个分裂与控制的时代,谁都不可能无视跨国公司存在多年的后门机制。

但在自主之前,你必须有自己的几把刷子。我想,半导体产业,无论如何,都必须突破过往多年的铁幕,在全球范围拥有至少局部独立掌控的供应链。

新一轮博弈,再怎么强调芯片业的价值,都不为过。所以,过去几年,尽管我对地方政府着眼GDP形象工程的布局做法,对紫光们过度利用纳税人的钱疯狂布局的做法揶揄有加,但我从来没有否认过当局强烈的意志。

马里兰大学中国事务主席Nathaniel Ahrens表示,半导体业就像中美梦寐以求的圣杯(Holy Grail)。我相信,这不是随口的说法。

中国半导体业若想实现超越,一定是整个产业链的超越,不会是单一环节单一企业的胜出,但实现它的路径,仍必须先有关键环节的突破。这个阶段,一定还是政府+市场化企业联手,在核心制造的部分强力涉足才好。因为,这个环节资金密集、风险密集、技术密集、人才密集,没有大国意志,没有政策面的引导、产业扶持、资金挹注、集群效应、高端人才的吸引,只靠市场化企业去自由博弈,几乎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它也不会真正吸引到更多产业资本、民间资本。

之前,美国方面曝出的中国未来10年1500亿美元资金支持半导体,相信并不准确,但具体数据一定不小。之前我们了解到,一些已经落实的资金支持,由政府主导,但也有私募参与。当然,拉长到10年周期,放在这样一个大国,考虑到进口数据,以及未来产业规模,其实算不上多么强悍的数字。只是,强烈的信号会带来巨大的示范效应,从而吸引更多产业资源涉入其中。是的,你在全球范围看不到比中国更高的意志与悲情,感觉不到内在的硝烟,感觉不到地方政府与紫光膨胀心理的缘由罢了。

一段时间以来,中国针对台湾地区、美国的半导体人才挖角,一度引发争议。尤其是台积电等巨头公司有所反应。但在我看来,挖角行动背后,也有海外半导体人才对于中国大陆发展渗透这一领域的价值认同,他们如果看不到一种强烈的信号,看不到一个巨大的市场,看不到整个信息产业对于这个国家的驱动力改造,怎么可能仅仅看重那点钱就投身其中。

这种动向,引发美国警惕,甚至就连下课前的奥巴马都甘愿在最后做个面对中国的“恶人”,否决中国一项并购,并强化技术管控。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有必要强调的是,奥巴马非常重视半导体制造业。无论是2008年首度当选还是2012年成功连任后,他都对半导体业直接发出过声音。

2012年5月,他突然访问纽约州立大学奥尔巴尼分校纳米科学与工程学院,并发表演说,期望他们的核心技术能扩展到全美。这可是一家影响半导体核心设计与制造业的学院。

2013年5月,他还突然访问了得克萨斯州奥斯汀的美国应材公司,这是全球半导体设备与材料巨头,1992年以来一直雄霸榜首。我曾采访过这家公司的董事长与总裁,知道它的核心竞争力。某种程度上,是它决定着半导体制造业的实现层面。是啊,你的设计再牛逼,工艺设想再好,若是没有生产它的设备,那都是空话。而且,全球半导体业许多核心技术,大都集成在设备里面。这也是为何那些设备价格高得离谱,从海外空运过来,从机场运到工厂,甚至必须铺上地毯以防止震动。

2013年9月,应材收购全球老三东京威力科创,引发业界强烈关注。这是美国在经济危机周期强化半导体制造业的关键信号。至少于ICT制造业来说,半导体制造业属于源头的支撑部分。

奥马巴访问应材时,当时曾经强调:“美国政府将全力支持半导体等高新制造业!”

我想,他下课前仍关心中国半导体业的动向,强化美国半导体业的战略,不可能是偶然为之。

所以,千万不要小瞧美国总统科学技术咨询委员会(简称PCAST)向他提交的那一份报告,就是《确保美国半导体的领导地位》。

现在直接断言这份报告在川普经济学中发酵到什么程度还早。但新总统比前任更强调制造业回归,这是值得充分利用的信息。

我的判断是,川普政府与美国上述机构一定不会错过。要知道,30年前,美国曾利用高压政策扼制日本半导体业,策略几乎如出一辙。

上世纪80年代中,美日两国电子产业竞争如火如荼,日本半导体因为质高价低,在全球前10大半导体企业中,占据9席。而在此支撑下,日本电子终端产品也是大举进入美国。美国眼见竞争剧烈,开始走向封锁。

1982年2月,里根政府考虑过国防部的建议,从国家安全角度限制从日本进口半导体。同年3月,美国商务部官员警告日本,美国将对日本企业与产业进行反倾销调查,导致日本提高价格,但美国企业仍无力竞争。之后日本再度提高价格。同年,美国政府却开始抱怨日本左右价格,抬价销售,搞得日本无所适从。

其实,这一过程反映了美国半导体业过度依赖军工寻租、导致创新不力的局面。但它的封锁还是奏效了。1982年,美日成立高科技小组,同意展开更大规模的谈判,1983年签订了初步的协议。

1984年,全球半导体市场大增46%。产业一片乐观。但1985年,全球经济萧条,打击了产业,美国半导体业整体下降30%,许多企业挣扎于死亡边缘。于是,它再度开罪日本,归于倾销。于是SIA指责日本未遵守1983年的协定。

当时搞笑的是,美国终端企业非常喜欢日本的半导体产品,当年已是巨头的惠普,公开表扬日本良率,说日本的问题产品只有美国的1/10。

但是1985年,美国政府与行业协会仍对日本发起301条款起诉。1986年9月,日本迫于压力,与美国签署了“半导体条约”,停止所谓倾销,并强制性地为美国半导体企业“预留”日本20%的市场份额,由此换得美国放弃301起诉。

这多搞笑。日本也挺屈辱的。这被视为日本半导体业衰退的开始。

而美国继续得寸进尺。1987年3月,再度借口日本未遵守承诺,对后者终端等产品实施进口限制,高达3亿美元,并持续了4年。到了1991年,限制到期,美国再度要求日本将20%的本土份额写入正式文件。

而且,1987年,美国国防部设立“有关国防晶片依赖性工作小组”研究对策。同年2月,国防部下属“国防科技委员会”发布了“关于国防电子技术的依赖性”报告,从军事与国家安全角度论述了电子产业的重要性,必须在贸易领域实施防卫。

1992年,美国正式打破了日本的半导体业全球地位,转身成了新的领导者。1994年,美国副总统戈尔、商务部、能源部、军工人士召开了一次发布会,强调了美国在全球半导体业中的领导地位。当年,美国半导体企业在日本的市占率等于1986年的两倍。

这一幕,演变到互联网勃兴前夜,为美国争取到时空转换。日本电子业虽然依旧相对强大,但在限制之下,加上全球危机、产业转移、韩国与台湾地区的崛起,它在半导体领域的优势进一步被分化。

我想,中国政府与熟悉当年产业的人,了解产业史的人,不可能没有任何触动。演变至今,当中国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中国的半导体产业开始强力布局时,美国不可能善罢甘休。只是说,它未必敢于像钳制日本那样,也未必敢于像后来钳制中国18号文一样残酷。但手段一定也会很多。

但是,同样,我想说,有过多年悲情的中国政府与产业界,绝对不可能复制日本的悲剧,绝不可能再像13年前那样,带有太多悲情地阉割掉自己的产业政策。时光已经轮转,这个领域于中国,不是简单的大国对抗,而是事关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的产业前途,也是内部问题。

这也意味着,未来几年,中美两国在信息产业尤其是半导体制造业领域可能会发生交火,不排除一些巨头受到影响。但我相信,市场最终一定也会自动修复。因为中美两国之间不可能在产业层面彻底撕破。

美国应该看到中国发展这一工业的真实逻辑,不至于彻底封锁中国,否则它面向中国出口的部分,就缺乏增值效应,会作茧自缚;中国也应该看到美国对于全球半导体产业的长久贡献,即使执着于自主诉求,也不能走向自我封闭,更不能心态膨胀到利用意识形态左右产业对抗。至少目前,中国还没有更多资本。

这么一个关键转折期,就看谁能充分利用自己的市场竞争要素,当然还有各种复杂的政经关系,整合全球产业资源,汇通全球供应链,服务于自身日益复杂的产业结构,服务于民生。否则,美国核心制造业会失去技术的溢出价值,它也无力承担前沿研发成本,失去血色与下游与应用的土壤,而中国的制造业与创新也会受到抑制,人为延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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